第一百八十四章 :霸业
第一百八十四章 :霸业 (第2/2页)所以他们更加实务地去调集诸藩兵来汴州准备围剿,因为这个时候,杀人比救人更容易。
这就是大唐的朝廷,一开始报告,很自信,没问题;后面报告说,不要慌,都是小问题;等最后瞒不住了,那就是很抱歉,问题已经没办法解决了。
赵怀安几个人越是想明白这点,心里就越是兔死狐悲,这天平军的百姓啊,是真的惨。
但悲悯之余,赵怀安更加重视黄巢、王仙芝现在的实力,以及天平军现在到底还剩下多少实力。
这事关他麾下近万人的性命。
于是他问曹会:
“你们天平军现在还剩多少人?能出战吗?王、黄草军现在有兵力多少,留在曹州的晓得有多少吗?”
曹会摇了摇头,对赵怀安道:
“将军可晓得我天平军兵额多少?足有三万。”
“当年淄青镇有兵额十万,后来三分后,每家都有兵额三万,这也是我天平军压力大的原因,既要养朝廷,又要养这三万兵。”
然后曹会伸出黑漆漆的手,苦笑道:
“可现在将军晓得我天平军还剩多少吗?不晓得还有万人不。”
然后曹会就给赵怀安解释他们天平军是真的苦,朝廷每有事,便征发天平军出界作战,包括讨伐叛镇,镇压内乱,防御边境。
尤其是是防御边境,每年防秋、南诏入侵,安南有事,他们天平军都是救援军,这些每年都有两三千人在外面,还有岭南的驻军又常年有两三千。
后来在高骈做天平军节度使的时候,他去救援西川,当时又带走了本管六千天平军子弟,如此在王、黄作乱的时候,实际上天平军的真实军力两万都不到。
但就是这么点兵力,还不晓得有没有了。
曹会说他游荡在白沟附近,所以不清楚现在郓州那边什么情况,此前节度使薛崇发兵的时候,他曾带人去投奔,可到了半道,就晓得节度使大败,连郓州的马军都丢了千骑。
赵怀安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问道:
“哦?你天平军骑兵有多少?”
曹会告诉赵怀安一个数字:“两千骑”。
这把赵怀安吃了一惊,忙问:
“你天平军竟然有如此多的战马?”
赵怀安是外州人,不晓得天平军的情况并不意外,所以曹会就给他解释了一下。
原来从淄青镇时代,他们这几个州就和渤海互市战马,岁岁不绝,所以淄青镇常年就维持了一支强悍的马军。
然后到了三镇时期,依旧是由平卢那边牵头,三镇还是按照过去那样和渤海互市,所得战马三家共分。
所以天平军不仅战马有数千匹,骑兵三千,就连小马场都有十几处,就分布在大河、巨野泽附近水草丰美之处。
但也正是这十几处马场成就了王仙芝,这些草贼攻破了这些马场,收拢了养马奴成军,形成了自己的骑军力量,在攻破数县后,获得了甲械装备,就已经能与天平军野战而胜了。
现在天平军骑兵又受创,粮食又不够,估计已无再战之力了。
在听到这些情报后,赵怀安暗自庆幸,幸亏他没傻乎乎就直奔曹州城去,那老宋的叔父老老宋,是真的不靠谱,讲什么郓州兵也出从东北面出击。
可现在听这曹会说的,那郓州兵根本就不可能从郓州出来啊,没这个实力,晓得吧。
赵怀安脑子一抽抽地得疼。
这咋整?现在这种情况下,他麾下万人根本不可能从曹州获得补给,换言之,现在他旁边的白沟水道就是大军的生命线。
更不用说,现在曹州境内到处都是乱民,他们深入到曹州乡野,大军后勤补给还不被那些难民疯抢?到时候,他赵大就得陷入难民战争的海洋。
可逡延在白沟这边,除了空耗钱粮之外,对平叛战事是一点作用没有,这还如何完成对杨复光的许诺?
这些天平军的官员真该杀,还有那些长安的,挨个杀都没有错杀的,一个好好百万人口的大藩,硬生生搞成了人间鬼蜮。
叹了一口气,赵怀安还是提醒自己要苟住,他就这点本钱,可不能这么浪。
当年明末时期的大小曹够猛吧,打得流寇死的死,逃的逃,但最后你越是打得好,朝廷就越是让你去打。
只要你能打仗,就有打不完的仗!
赵怀安可不觉得,自己能从朝廷那边获得兵源补充,这世道啊,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想到这里,赵怀安望向这个曹会。
这个冤句县丞身份应该是真的,毕竟不是体制内的人,是不晓得天平军这些年的隐疾的,而且这人还一副对朝廷耿耿于怀的样子,倒是个好帮手。
于是,赵怀安笑了,然后对曹会道:
“老曹,你后面有何打算?”
那曹会正要说,赵怀安自己就接着话笑道:
“不如就先留在咱们保义军。我,赵大,晓得不?从西川回来……。”
这次不等赵怀安说完,那曹会就拜道:
“原来是阵斩酋龙的‘呼保义’,无怪乎下吏见到将军,就觉得将军如虎。会飘零无依,游荡白沟,能得使君收留,真是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赵怀安笑了笑,对曹会道:
“行,那就这样,你一会去把你的人造个册,愿意留下来的,酌情留用,不愿意的,应该也没不愿意的吧?且下去休息,洗个澡,吃个饭,睡个饱觉。总之,到了咱们保义军,就和到家了一样。”
曹会感动落泪,对赵怀安三拜之后,在老墨的导引下,离开了帐篷。
……
这边曹会一走,赵怀安直接问向一直不说话的张龟年问道:
“老张,如之奈何啊!”
张龟年一直在思考,直到赵怀安问过来时,他才缓缓说道:
“主公,现在曹州是我军孤军深入,目前来说,最稳妥的就是驻扎此地,等候宣武、忠武的援军到来,然后一并出击。”
“可这种情况太被动了,几乎是将曹州七十万灾民全部丢给了草贼一方,一旦草贼从中只是吸收个十万,都能将咱们给堆死。”
“而且这也不符合咱们出兵的利益,这七十万灾民,咱们只需吸收一点,都能极大的提高我军的实力,这是比我们在南诏之战更大的机遇。”
“所以,在下认为,必须主动出击,如此才能显我军威名于中原;必须主动出击,如此才能吸纳曹州之精粹于军中;必须主动出击,如此才能得杨公之信重,后方补给才会源源不断送达。”
三个必须直说得赵怀安越发纠结,他捏着胡须审慎思考着,半晌才说道:
“那咱们怎么个出击?”
张龟年从马扎上站起,走到屏风上,指着那白沟旁的冤句,慨然:
“主公,我军只要拿下此城,然后以此地为基,招纳冤句之流民,城旁还有白沟水,可为我军的粮道和退路。而那曹会又是冤句的县丞,对此城虚实了如指掌,此天授予主公之基啊!”
最后张龟年还说了一句话:
“昔魏武击百万青州黄巾,得兵三十万而成霸业,今日主公如能破冤句,得众三十万,霸业可成啊!”
可赵怀安没有被感染,而是反复思考着,他将手反复插在案几上的一小瓮米缸里,缓解着压力。
半晌,赵怀安抬头,对录事参军裴德盛下令:
“令,三日后,发兵冤句!”
众幕僚齐齐起身,抱拳唱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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