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密信
范蠡密信 (第1/2页)霜降那日,西施在妆奁里发现半片枯叶。叶脉间藏着细如蚊足的字:“戌时三刻,醉仙楼西窗。”她捏碎叶片,胭脂盒底露出暗格,里面躺着范蠡三个月前送的琉璃瓶,瓶中“失魂散”泛着幽蓝光泽,如凝固的鬼火。
姑苏台的晚风裹着桂花香,吹得窗纸沙沙作响。醉仙楼的西窗正对着阖闾大城的护城河,她看见一叶扁舟漂过,船头立着戴斗笠的身影——是范蠡的亲随阿七,袖口露出越地特有的绞丝纹。
“先生说,吴王近日沉迷于伍子胥的兵法残卷,须得让他尝尝温柔乡的甜头。”阿七的声音压得极低,袖中滑出一包褐色药粉,“这是‘忘忧散’,混入酒中可令人灵台迷乱,视忠言如粪土。”西施指尖抚过药包,触感粗糙如沙。她想起三年前在会稽山,范蠡教她辨别草药时说:“忘忧散掺了***,连用七日可致心智昏聩。”此刻她袖中还藏着昨夜从太医院偷来的提神醒脑方,里面有晒干的薄荷叶、决明子,还有一味极珍贵的西域醒神草。
戌时三刻,吴王的夜宴如期开席。青铜酒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西施握着酒勺的手稳如磐石。她瞥见夫差左袖里露出的兵书角,正是伍子胥生前著的《水战兵法》,书页间夹着枯黄的兰草——那是郑姬最爱的香草。
“寡人的美人,为何迟迟不斟酒?”夫差的声音带着醉意,他昨夜又在书房研习兵法到子时,眼下乌青如墨。西施忽然想起初见时,他骑在战马上俯瞰越地,甲胄上的青铜兽首狰狞可怖,却在看见她时,眸中闪过一丝怔忪。她先在第一樽酒里撒入“忘忧散”,褐色粉末如细雪落进琥珀色的酒液。第二樽酒却多了些动作:指尖捏着醒神草,腕间翡翠镯轻磕酒樽,发出清越声响。夫差的目光果然被吸引,他按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练剑时磨出的茧,与他握剑的手一模一样。
“这酒......为何有薄荷香?”夫差蹙眉,忽然扣住她的手腕,“你在给谁传递消息?”西施垂眸,看见自己在酒樽中的倒影,眉尖微颤如惊鸿:“大王可知,越人给我送了‘失魂散’,要我混入您的酒中?”她从袖中抖出琉璃瓶,里面的幽蓝粉末洒在案几上,“可我怕您喝了会忘了伍子胥的嘱托,忘了郑国的血仇......”
夫差猛然捏碎琉璃瓶,碎片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忘忧散”上,竟泛起诡异的紫光。西施这才惊觉,越人送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忘忧散”,而是剧毒“紫背天葵”,遇血即化,七日断肠。“越人以为孤会栽在美色上,”夫差将她拽入怀中,青铜酒樽滚落在地,酒液渗进地砖缝里,“却不知,你第一次为孤包扎伤口时,袖中掉出的越王允常密诏,孤早已抄了副本。”
她浑身血液凝固。那是她入吴宫第二日,在偏殿为夫差处理箭伤,袖口的密诏不慎滑落,却被他笑着塞回:“美人的东西,孤自然要替你收好。”原来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她是越谍,却任由她在吴宫周旋,如老猫戏鼠。
“郑姬临死前说,越人会用最锋利的剑刺向孤的咽喉,”夫差的气息喷在她耳畔,带着铁锈味的血腥,“可她没说,这把剑竟会自己钝了刃。你说,孤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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