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鏖战冰川
第三百六十四章 鏖战冰川 (第2/2页)“守住切面,放他们自己绞。”
敌军被火线与乱缩成三团,彼此挤压,前团想退,后团想进,中团只顾得上自保。
南关弓骑把箭雨压得低低的,紧盯着敌军长刀举起再放下的缝儿,箭箭切关节、挑足跟。
很快,雪地里是一层乱倒的腿脚与盾牌。
“再打一拨雷石!”
尉迟翊道。
石炮不多,都是备在城上防火的。
他命人把雷石搬到侧坡,用绞盘一下一下拉上去,选好低中高三处坡位,依次滚落。
雷石上浇了油,点了引线,沿雪道滚时火花绵绵。
它们撞在残盾与弩车上,炸成一团团发红的雪雾与木屑,把原本已经动摇的阵再砸出几个坑。
“停。”
谢知安举手。
他不贪,贪就是乱。
乱就是把自己交给天不如意的那一面。
他盯着火线看了很久,直到火焰的颜色从怒红转为沉红,直到风把火焰压得贴地爬,直到敌军的呐喊从刺耳变成粗重的喘,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去把旗竖起来!”
他回身吩咐道。
主旗下的校尉把南关的黑底白纹大旗重新立好,旗影在风雪里猎猎作响,像是要用力把这一片喧嚣压回到某个秩序里。兵士们在旗影下缓缓聚拢,像被一只巨手稳稳托住。
有人笑了,又有人朝地上吐了口血,笑声就被血味子呛住,变成了哑。
“谢将军,你的手……”
尉迟翊看向谢知安。
他把手背上的一道细口按了按。
“无碍,这点伤不足挂齿”
“主将呢?”
尉迟翊问。
“跑了。”
他不是盲猜,战场最诚实,诚实到只用回声说话。
刚才谷心那一截最密的喊声里,有两次“护阵”的撕裂音,那是标志着某个并不该暴露的人临时下令。
那人不可能跑太远,否则那两声就会被更远处的喉咙接过去,他在雪幕里。
谢知安又道:“不要继续追了,我感觉事有蹊跷,把伤员收一收,箭再收一轮,粮秣补进切面,等他们自己崩盘。”
他把剑送回鞘,握剑的手因为冷与力气松开又抓紧,虎口有隐隐的颤。
他抬眼在雪幕里找了一圈,视线不自觉地越过暴烈的一切,越过火,越过血,越过倒在雪地里咧着嘴喘气的士兵,去寻一个不在此处的影。
“她若在,此时会说什么?”
他喉间发涩。
“她会说,别逞强。”
尉迟翊替他答。
“然后把你的盔往下一按。”
谢知安笑了一下,笑意极轻,又极稳。
山脊另一边,白茫茫的原上,霍思言拨马疾驰。
她把斗篷的里层扯出来半幅,裹住手腕,防止寒刀把汗水里的盐分刻进皮肉。
追兵渐远,蒙面人的马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拦了一拦,不知被什么拖住了脚。
她没有回头,回头就是把自己交给过去,她只看前头。
“将军……要不要歇一下?此地冰雪覆盖,将士们体力透支严重。”
随行的亲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要停,这雪地里一停,力气就会散。”
“可……前面是冻河。”
“过,熬过了这河,便赢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