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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如刀·都察院·腐骨生花

铁笔如刀·都察院·腐骨生花 (第2/2页)

“子轩糊涂!”胡泉的声音斩钉截铁,穿透殿阁,“你去都察院看一看!”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剧烈哆嗦着却说不出话的张子轩,“亲眼好好看看!看看你那好表弟,是如何将炎华祖宗地里掘出的金山银脉做引,把炎华千万生民的骨头血肉抽筋熬髓……熬成一锅端给约翰夷人的金汤!”命令如冰锥般凿下,每一个字都带着钢铁被砸碎般的血腥气。
  
  那渗了血也撬不开的牙关,终于在第七天深夜,在都察院那间寒气与血腥气混合、烛火随时会被怨气扑灭的刑房里,松动了。
  
  王天行没有再用大刑,他只是派人将一名残存的“见证”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刑房。两名皂隶架着担架,上面蜷缩着一个近乎只剩半截的人形,那是从达尔文港爆炸场那人间地狱里抢回一条命的老年矿工。两条枯木般的腿自膝下齐刷刷断去,空荡荡的裤管在破草席上拖出血痕。老人双手死死抱着一样东西,紧贴着他枯瘦如柴、剧烈起伏的胸膛——那是一本磨得油光发黑、边角卷曲如枯叶的粗麻布封账本,是他的工分簿。那上面,一行行炭笔或劣质墨水写下的日期、工分、克扣数目,记录着他一家老少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每一个日夜。
  
  老人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烛光下艰难地转向浑身筛糠般抖动的张万霖,嘴唇哆嗦着,挤出字眼,每个音节都像裹着砂砾摩擦而出:“大老爷……张爷……他逼着俺们……把矿渣堆里……指甲盖大小的……铁疙瘩都挑出来,抹干净,说是‘废物利用’……”他剧烈呛咳起来,干枯胸腔的震动带得断腿创口在草席上拖出新的血迹,“……可那些东西……全装在……打着‘废料’牌子的袋子里……上了……上了去爪哇岛的约翰国快船!”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喉咙里呼噜作响,“……上上月……昆士兰……锰矿坑道顶板……哗啦塌了半边天!七个弟兄……全埋在几百尺深的红土石头下头哇!……”老人猛地扬起头,爆发出非人的嘶嚎,血泪从深陷的眼窝里混合着浊泪流下,“……就为了瞒报……怕上头追究……误了他发大财的好时辰!他就让人……把坑道口一堵……封死啦!活埋啦!那都是活蹦乱跳的汉子哇!他们的冤魂……如今还在那矿坑里嚎啊!……”
  
  张万霖早已瘫软如泥,昂贵的锦袍被冷汗和蹭在石板上的灰土弄得污秽不堪。当王天行冰冷的视线扫过他瘫在地上的身体时,目光骤然凝住。锦袍下摆因他瘫软的姿势掀起了一道裂缝,露出了内里衬绸上一条被巧妙缝死的夹层!裂口处,赫然露出半截蜡封完好、盖着火漆印的信函一角!王天行手起笔落,刀锋般的笔尖闪电般挑破夹层,“嗤啦”一声扯出那信。火漆上赫然是英伦东印度公司那朵盛放的罂粟花纹章!展开信纸,蝇头小楷却是汉字写成:“务于西南雨季到来前,将昆士兰所有锰矿尽数装船,直运加尔各答。迟则有变,勿谓言之不预……”署名模糊,唯有那方罂粟花印,鲜红欲滴,饱胀着掠夺的贪婪。
  
  王天行眼中寒光爆射!他毫不犹豫地将铁笔狠狠刺入那枚尚有余温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火漆之中,搅动!染了一笔那如同半凝固血液般的火漆,随即在那份早已准备好的供词纸张的最末端,以笔为刀,力透纸背地重重添下十个仿佛用血烙印上去的字:“同谋者·约翰国驻悉尼领事查理斯·埃德加!”
  
  晨曦,吝啬地透过刑房铁窗上方那碗口大的厚实窗棂缝隙,艰难地射入一线微光。光线恰好落在地上瘫如烂泥的张万霖那保养得如贵妇般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王天行眯起眼,看到那指甲缝深处,竟顽固地嵌着一些极其细微、红得刺眼的碎屑——那是新南威尔士州矿脉深处最特有的赤铁矿微粒。无论多少次昂贵的香汤沐浴,也洗不去这地狱深处的烙印。此刻在惨淡的晨光下,这些微小的红点,像极了刚从新鲜伤口中渗出的、行将凝固的血珠。
  
  刑场设在城西乱石坡。二十七声钟鸣,沉缓、滞重,如同二十七记哀悼的重锤,狠狠撞击在堪培拉每一个聆听者的心脏上,一声对应一位被活埋矿工的亡魂,二十声抚慰二十个被无情剥夺了支柱的家庭!张万霖套着粗糙的死囚号衣跪在泥雪交加的空地上,背后插着一块粗糙白松木板,上面粘着饱浸雨水的纸标,斗大的“卖国贼”三个血字墨迹淋漓,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被泡得发胀扭曲,越发显得臃肿丑陋,仿佛是从腐烂的躯壳里直接渗透出来的脓血。
  
  王天行亲临监刑。风雪早已停歇,空气冷得如同冻结的铁板。他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视线越过刽子手精赤上身凸起的结实肌肉、那把沉重得能斩断牛颈的鬼头大刀泛着寒光,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十年光阴倒转回墨尔本那个同样阴霾的清晨:同样是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他扑向装着账册的铁箱,用血肉之躯硬接那柄刺刀的寒光!那一刀洞穿了他的腿骨,也彻底刺穿了他某种天真。血和痛楚浸透的账页告诉他:有些账,不单在纸上,更在人心之间,在国祚之上!唯有用滚烫的热血泼过,用锋利的白刃斩过,用森严的国法烙过,才能算得清!
  
  刀光如匹练,挟着凄厉的破空声悍然劈下!风声尖锐!那声音仿佛能撕裂时空!
  
  就在刀落人头的刹那,王天行猛然展开了手中紧攥的一份帛文——新鲜出炉的《矿务监察条例》初拟稿!寒风卷着雪粒,粗暴地抽打着帛纸,发出急促的“啪啪”声,如同无数愤怒的巴掌拍打在他冰冷的袍服上!他声若洪钟,盖过风声,盖过场中所有的死寂:“新政令下:凡铁矿及重矿经营者,须于朔望两日,在矿场工坊外张贴木榜,公示当月开采斤两、精选成色与缴纳国税银数;矿工劳役所得工分细账,由都察院委派巡检使定期验查存档;凡查获矿石、钢铁走私外邦……”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迸裂,“举荐其人为官、保结其案者,依律连坐!”每个字都像砸在冰面上的铁锤,字字千钧,落地成坑!
  
  仿佛是天意的回应,远处空旷的试验矿场方向,陡然传来一声悠长、浑厚、带着新生力量的汽笛鸣响!滚滚白烟刺破晨曦灰蓝的天空,那是新铺设的第一条国产铁路线上,炎华自主设计的试车车头正喷涌着力量!车头上巨大的、用赤金浇铸的盘龙徽记在初升的朝阳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金光!王天行最后瞥了一眼那滚落尘埃、须臾间被泥污血浸的囚首,将张万霖那份摁满了血指印、墨迹未干的供词卷宗,决然投入身后燃烧的火盆!火舌陡然暴涨,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吞噬姿态将羊皮和纸张瞬间舔舐成卷曲的焦黑碎片!火星伴随着厚厚的灰烬冲天而起,纷乱地飘向铁路延伸的东方。
  
  深夜的都察院书房,灯火通明。王天行独自伏案,笔走龙蛇,在案卷宗册上留下刚硬方正的字迹。烛火将他的影子放大了数倍,投在背后那巨大的“明镜高悬”匾额上,斑驳的影子与匾额一同摇曳。微黄的烛光聚焦在他添在卷宗墨迹淋漓的尾页批注上:“国需铁。其既铸战舰犁波以御外侮,亦锻法网森严以慑内蠹!二者缺一,则此邦国虽血肉丰盈,其骨终不能立,其脊永不能直!”字字千钧。
  
  窗外,雪不知何时又悄然飘落,轻盈地覆盖在“明镜高悬”那四个饱经沧桑、漆面斑驳的大字上,积成薄薄一层冰冷的白。他搁下笔,下意识地探手入怀,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棱角分明的小物——那是熔炼达尔文港那截染满火药与血污的铁轨残片时,他特意留下的一小块未及融化的碎片。他花了整夜,在油灯下用金刚砂一点一点磨去炸裂的锋芒,最终磨成了一块半掌大小、带着粗粝原始质感的铁牌。灯下凝视,铁牌中央深刻着两个方正有力、笔画直如铁轨本身的凹体字:“同泽”!
  
  这牌子如同烙铁般滚烫地躺在他的心口。
  
  远处,风似乎带来一些断断续续、粗犷有力的号子声浪,那是新南威尔士矿工们在深夜矿井深处、在蒸汽机粗重的喘息间隙,重新唱起的词句:“钢水奔流……铸我同泽千秋基……”声音低沉压抑,却又蕴含着火山喷发前兆般的力量!“铁笔霜锋……斩尽卖国连根枝!……”声音在料峭的寒风中盘旋升腾,与不知何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铜钟余震混在一起,撞击着无边的夜色。
  
  王天行长长吁出一口浊气,吹熄了案头摇晃的残烛。靛青色的法袍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包裹,唯有肩头和袖口沾染的几点尚未融尽的雪花,在幽冷如水的月光下,闪烁着针尖般刺骨的寒芒。刑场上的血污可以冲去,纸上的名字可以勾决,但那一条条顺着马六甲海流悄然远去、沉甸甸地压弯了无数异国码头的银锭巨船,又该派遣多少快舰、耗费多少岁月,才能一艘艘地追赶回来?
  
  他知道答案。都察院钟楼顶上悬挂的那口青铜巨钟的余音,此刻似乎又隐隐在风雪后的夜空中回荡,沉沉地、执着地,如同一个巨大而不止歇的警示。他更知道,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钟声,注定还要在这片古老又饱经磨难的土地上空,响彻无数个三更寒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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