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危结阵
临危结阵 (第2/2页)"二!"
山贼队伍里有人举刀呐喊,李猛的***劈断一棵灌木,枝叶纷飞中露出他狰狞的面孔。李四看见他缺了半颗的门牙,以及嘴角沾着的草屑。
"三!放!"
五百支燧发枪同时轰鸣,铅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前排山贼的藤盾被轰出蜂窝状的孔洞。李四的枪管喷出浓烟,后坐力撞得他肩膀发麻,却看见李猛的***应声落地——一枚铅弹擦过他的手腕,在虎口处撕开血口。陈五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龟儿子!知道为啥让你瞄咽喉?因为老子当年就是这么崩了建州女真的前锋!"
硝烟中,赵猛看见李猛捂着伤口后退,立刻踢了踢李四的屁股:"换弹!快!"李四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包火药,却因手指发抖撒了一半。陈五骂骂咧咧地帮他装填:"蠢货!用牙咬开引线!"火星溅到李四手背上,他却盯着铸币机上的"林"字徽记——在硝烟中,那枚徽记依然清晰如初,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第二轮弩箭破空而至,这次带着尖锐的呼啸——铁刀帮换了透甲箭。赵猛看着箭镞穿透两层枪杆,扎进一名老兵的胸膛,却见那老兵用最后的力气推了推身旁的新兵,自己缓缓滑入方阵中央。铸币机的齿轮转动声从头顶传来,不知是谁的血滴在齿轮上,顺着刻痕流入轴承,让转动更加顺畅。
"第三排,上!"赵猛抽出短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蓝光,"老子带你们杀出血路!"新兵们看着他眼中的狠劲,忽然想起坊间传闻——赵猛曾单刀劈断三个水匪的头颅,刀上的血珠都没来得及滴落。李四握紧燧发枪,感觉不到膝盖的疼痛,只有一种滚烫的东西在血管里奔涌,让他想大喊,想冲锋,想让那些欺负百姓的贼寇看看,新军的枪杆永远不会弯折。
方阵开始移动,如同一只钢铁刺猬,枪尖向外,缓缓向峡谷出口推进。李四看见山贼们眼中的惊恐,他们的弯刀在枪阵前不堪一击,藤盾被铅弹打得粉碎。李猛带着残兵后退,却被一块巨石挡住去路,他转身时,正好对上赵猛冰冷的目光。
"你知道为啥打不过我们?"赵猛的短刀抵住李猛咽喉,燧发枪的硝烟熏得对方睁不开眼,"因为我们身后有要守护的东西——"他侧过身,让李猛看见方阵中央的铸币机,"而你们,只是群抢钱的狗!"
李猛突然露出狰狞的笑,从怀里掏出一枚冒烟的烟幕弹:"那你们就陪老子一起死!"赵猛瞳孔骤缩,挥刀砍断对方手腕,烟幕弹滚落在地,腾起黄绿色的烟雾。他一把推开李四,大喊:"屏息!有毒!"
烟雾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李四感觉喉咙像是被火烧,眼泪止不住地流。但他没有松手,紧紧握住燧发枪,跟着赵猛的声音移动。透过烟雾,他看见铸币机的轮廓依然清晰,"林"字徽记在毒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一个永不熄灭的信念。
当烟雾散去时,铁刀帮已消失在雾中。赵猛看着满地狼藉,又看看完好无损的铸币机,终于松了口气。新兵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许多人脸上挂着血痕,却没有人倒下。李四摸了**前的平安符,发现它不知何时掉了,却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更加坚定了。
陈五拍了拍他的肩膀,递来一块硬饼:"龟儿子,刚才打得不错。"李四咬了一口饼,尝到咸味——不知是汗还是血。他望向铸币机,阳光穿透薄雾,照在齿轮上,反射出耀眼的光。那些凝聚着工匠心血的刻痕,那些让私铸者胆寒的防伪云纹,此刻都在阳光下闪耀,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即将实现的承诺。
赵猛走到铸币机旁,用袖口擦去齿轮上的血迹。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陈茂余党和铁刀帮不会就此罢休。但看着眼前这群虽然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士兵,他忽然想起林宇说过的话:"所谓铁军,不是不会受伤,而是即使受伤,也要用血肉之躯护佑百姓。"
"整队!"他的声音依旧洪亮,"护送铸币机进城,老子要让川东的贼寇知道,新军的枪杆,永远为正义而举!"
新兵们重整方阵,枪杆再次如林而立。李四握紧燧发枪,看着前方的雾霭渐渐散去,露出远处重庆府的轮廓。他忽然明白,手中的这杆枪,不仅仅是武器,更是希望的象征——当铸币机开始转动,当官币流通川东,那些被私钱盘剥的百姓,终将迎来新的生活。
而他们,就是这一切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