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窥战・飞燕留痕
树梢窥战・飞燕留痕 (第2/2页)林宇把断币拿在手里来回摩挲,拇指按在凸点上,手感跟真币差远了。他转头看看正在铸币的匠人们,老周正手把手教徒弟用左手刻字。“传令下去,”林宇说,“给每箱银料都装上凸点暗锁,锁孔形状要跟币面三角纹对上。从明天起,匠人刻字都改用左手,凸点间距一会儿宽一会儿窄,别让那帮孙子摸清规律。另外,工坊周围多加巡逻,暗哨也得加几个!”
天擦黑的时候,整个工坊跟白天似的亮堂。赵猛带着亲兵摸黑去了城南废宅。月光从破窗户照进来,地上扔满了碎纸片,墙角铜盆里还冒着烟,一看就是人刚跑没多会儿。赵猛蹲在地上翻,从灰堆里扒出几片烧焦的图纸,上面画着梯田凸点的样子,旁边还标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全是他们造假币的关键数据。
“大人!”一个士兵脸色发白,举着块带血的布,上面印着个大掌纹,“地上有拖痕,这帮畜生为了问出凸点间距,把手艺人的手都给砍了!”赵猛气得拿枪砸墙,墙皮扑簌簌往下掉,落在图纸边的血手印上,红得刺眼。他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三天前的事儿:李万贯的轿队在街上横冲直撞,把老农的菜筐都撞翻了。老农跪在地上求他们,轿子里却传出一阵哄笑,听得人牙根直痒痒。
后半夜的工坊还是灯火通明。老周戴着老花镜,正眯着眼调刻刀角度。“用左手刻字,”他一边说,一边把右手的刻刀换到左手,刀锋在银币边上慢慢划过,刻出歪歪扭扭的凸纹,“凸点间距按时辰变,卯时三刻用三分一,辰时就换成三分三,看那帮贼还怎么仿造!”林宇站在旁边摸着新铸的银币,表面凸点看着乱糟糟的,其实暗合蜀地节气——今儿霜降,凸点正好是二十四个。
冬至前一晚,风刮得嗷嗷叫。赵猛一个人在银杏树下巡逻,借着月光又发现半块残锦。飞燕纹的尾巴只剩十二根丝线,背面拿密蜡写着“凸点无律,难仿”。远处李万贯家亮得跟白天似的,八抬大轿正往宅子里运金银,那阵仗,跟周围的黑夜格格不入。赵猛握紧腰间的燧发枪,他心里明白,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呢。
等新年第一缕阳光照到工坊,老周用左手稳稳刻下一个“丑”字——这是牛年第一个匠人印记。赵猛站在银杏树下,看着匠人们把刻刀别在腰间。刀柄上刻着各种图案:有的像田埂,有的像麦穗,还有的刻着娃娃笑脸。这些图案不只是记号,更是大伙儿护着老百姓的心意。
百里外李万贯家里,这胖家伙正把翡翠扳指捏得直响,眼睛里冒着火。密室墙上的良田分布图被他拿红笔圈了个遍,全是他盘算着要抢回去的地盘。
西北风又吹起来了,卷着银杏叶打着旋儿。赵猛望着李万贯家的方向,远处梯田一层叠一层,跟银币上的凸纹似的。他知道,这些私铸党摸不着门道的银币,正带着匠人们的体温,护着老百姓的口粮和日子。而他手里的枪,永远瞄着那些想捣乱的家伙,随时准备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