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银鱼蒸蛋
第四十三章 银鱼蒸蛋 (第1/2页)戚萝蹲在铺子角落,铜钉敲进硬槐木的声响在巷里轻荡。
第三块槐木刚钉牢,她抬手晃了晃推车挡板,三层木料咬合得密不透风,指腹蹭过钉帽留下的红印,也只随意蹭了蹭。
这木是从城西木料铺挑的,三十文钱换得等宽的料,匠人裁时她全程盯着。
车轮轴更是新打的铁轴,比旧轴粗半寸,从铁匠铺取货时,掂着试了试,便是轧进青石板的坑洼里,想来也断不了。
“姑娘,粗油纸裁好了,两层铺车板正合适。”
阿桃抱着油纸跑进来,鼻尖沾的面粉被风一吹,又落了些在衣襟上。
“方才去巷口买玉米面,见醉仙楼的冯二往柳荫巷去,肩上扛着大麻袋,走得急了,袋角漏出点灰末子。”
戚萝直起腰,伸手替阿桃拂去鼻尖的面粉,声音压得平常:
“陈米值不了几文,他扛那么沉一袋,定是没安好心。你先把油纸铺妥,边缘用麻绳勒紧,别让食盒沾了灰。对了,订的银鱼该泡上了,加勺料酒去腥味,姜丝切细些。老夫人牙口弱,软嫩的菜正合宜。”
阿桃应着转身,围裙口袋里的油纸包硌了腰一下,是早先按斤称的生石灰,挑的最干的块,裹了两层油纸防受潮。
案台旁那根铁钩还盖着粗布,尖端磨得发亮,柄上缠的麻绳也是她按戚萝的吩咐搓的,防滑得很。
她把油纸铺在车底,又去盆里捞银鱼。
银鱼鲜嫩,雪白透亮,泡在清水里还摆尾,加了料酒轻轻搅,腥味便散了。
姜丝切得细如发丝,码在瓷盘里时,还特意留了几芽嫩的,想着摆盘能添几分雅致。
等阿桃打理完,戚萝已拎着铁钩站在案台下。
石板边缘裂着几道深缝,她指尖勾住铁钩柄,对准石缝一卡,手腕微沉便将石板带得晃了晃。
“你试试,手指扣紧柄,勾住后别晃劲,往后拽时力道要稳。”
阿桃握着铁钩试了五次,要么勾空,要么勾住了一拽就滑。
直到第六次,铁钩才稳稳卡在石缝里,手腕也终于有了准头。
戚萝又掏出生石灰,往门口铜盆里撒了些。
“这个也练练,手腕往下压,别溅到自己身上。”
铜盆离巷口远,就算那盯梢的伙计探头,也只当她们在收拾铺子。
天全黑时,阿桃才把铁钩藏进车底暗格——这暗格本是搁置物品的,刚好容下铁钩,外面盖的木板与车底同色,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两人又一起检点送宴的物件:
食盒是木器铺定制的,外层刷了桐油,里衬是戚萝亲手缝的棉絮,晒了大半天。
瓦罐是杂货铺淘的旧物,补了釉后不漏汤,罐口封蜡的蜡块黏性好,昨日试了试,封得严严实实。
车把旁挂的锡壶是旧货摊淘的,十五文钱,前日装了热茶走半个时辰,倒出来还烫嘴,用来冲霉米正合适。
戚萝还找了块细布叠好,放在食盒旁,既能擦手,也能临时垫着食碟。
忙完这些,才取出前一日订的后腿肉,酱油里加了八角、桂皮,仔细揉匀了腌着,要够一夜才入味,明日寅时上锅炖,辰时才能赶得及宴。
茨菰洗干净去皮,切成滚刀块浸在清水里,明日出发前再焯水蒸制,才够清甜。
最后打了五枚鸡蛋,加温水和盐搅匀,过了两遍细筛。
做银鱼蒸蛋是头回试,她特意琢磨了许久,过一遍筛有气泡,便多过一遍,瓷碗也提前温了,免得蒸时受热不均,蛋水比例也按银鱼的量调了,怕水多了散,水少了柴。
第二日天还没亮,灶房的灯就亮了。
戚萝寅时上锅炖酱肉,肉香混着香料漫出来时,阿桃已在揉面团。
新磨的晚稻米面,加了点饴糖,前几日有客人说饼子略干,加些饴糖能软些。
醒面的间隙,她又去查了生石灰和铁钩,油纸包没受潮,暗格也没松动,才放心去烧鏊子。
等肉炖到筷子一戳就透,便捞出来切片,油花顺着刀刃往下滴,落在瓷盘里积成薄亮的一层。
阿桃烙饼的鏊子也烧得烫了,面团放上去“滋啦”响,很快鼓出金黄的壳,划开小口塞进两片酱肉,香味瞬间浓得钻人。
“姑娘,这饼闻着就软!”阿桃咽了咽口水,“郡主府的人定然喜欢。”
“凉了就没脆劲了,到了府里得赶紧端进去。”
戚萝把饼放进锡盒,裹了两层棉布。
接着蒸茨菰,焯水后过凉水,撒白糖腌片刻,再上蒸笼,等茨菰透亮了撒细糖霜,装进带棉套的瓦罐时,还垫了层油纸防糖霜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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