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玄冰虎穴续命行
第五十章 玄冰虎穴续命行 (第1/2页)阴诏司的总坛,深藏于地脉极阴之所,其入口寻常人难以寻觅,即便找到,那万古不化的玄冰壁垒与缭绕不息的幽冥死气,也足以让绝大多数生灵望而却步,魂飞魄散。穿过重重诡谲莫测、空间扭曲的禁制回廊,内部并非想象中的阴暗潮湿,反而是一片广阔到难以置信的异度空间。穹顶是高远的、模拟出的晦暗星空,星辰排列诡异,散发着冷硬的光。地面是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材,倒映着上方扭曲的星芒,行走其上,仿佛踏在虚空。无数悬浮的廊桥、殿宇无声地穿梭移动,遵循着某种冰冷的规律。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刺骨的阴气,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于绝对秩序与绝对冷漠的气息。
莫宁、碧蘅、夕青三人的回归,并未引起任何波澜。在这里,生死任务不过是日常流水,成功或失败,都只是卷宗上冷冰冰的记录。
首要之事,是处理莫宁那条几乎报废的左臂。万毒蚀骨手的力量透支反噬,加之硬撼药母本源的损伤,已让这条手臂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既是毁灭的源头,又因极度凝聚的死气与毒性而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存活”。
在一间充斥着各种奇异药材与冰冷器械的净室内,碧蘅与夕青联手。夕青凝聚残存魂力,以其最纯粹的生机之光,小心翼翼地剥离、净化那些已与莫宁经脉纠缠最深、最具破坏性的异种毒力与死气残渣,这个过程极其精细,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绣花,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更剧烈的反噬。而她自身的魂体,也因此愈发透明,摇摇欲坠。
碧蘅则负责引导与重构。她取出此行“收获”中的几样特殊材料,又从阴诏司库藏中调取了一些珍稀辅料,以秘法炼制出一种灰白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膏泥。“放心,只是看起来有些特别,效果绝对显著,还能略微增强你对阴毒力量的抗性呢……”她一边将膏泥仔细地涂抹在莫宁左臂那些狰狞的裂痕上,一边语气轻松地保证着,眼底却闪烁着学术观察般的光芒。
莫宁盘膝而坐,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整个修复过程不啻于一场酷刑,新生的血肉与神经在极致的毁灭与生机间被反复锤炼,剧痛与奇痒交织,足以逼疯常人。但他硬是一声未吭,只有紧绷的肌肉和偶尔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暴露着他所承受的煎熬。
数个时辰后,治疗终于结束。莫宁的左臂恢复如常,皮肤甚至略显苍白细腻,看不出丝毫之前的恐怖痕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条手臂内部,力量已然亏空,变得有些虚浮无力,需要长时间温养才能恢复旧观,甚至隐隐的,对碧蘅用的那些材料产生了一丝极微弱的、难以言喻的亲和与渴望。
碧蘅和夕青皆消耗巨大,尤其是夕青,魂体淡得几乎看不见轮廓,向莫宁微微颔首后,便化作一缕青烟,飘向自己修养的秘殿。碧蘅也面露疲态,却带着心满意足的神情,揣着她那些“宝贵”的样本和数据,匆匆离去,显然是急着要去进行她的“研究”了。
莫宁独自静坐调息片刻,待手臂那诡异的感知稍稍平复,便起身,面无表情地向着更深处、那片属于“七令”的区域走去。
阿橙萝的居所弥漫着一股甜腻又危险的气息,各种南疆风格的挂饰与蛊罐随处可见,色彩艳丽却暗藏杀机。她正斜倚在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软榻上,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小蛊盅,脸色似乎比平日苍白几分,显然远程支援莫宁的同命蛊反噬并非毫无代价。
见到莫宁进来,她眼波流转,唇角勾起惯有的、娇俏又带着毒刺的笑容:“哟,这不是我家那口子嘛?听说在药王谷差点把自己玩碎了?怎么,没缺斤短两吧?看着气色……啧,还是这么一副棺材里刚刨出来的德行。”
莫宁早已习惯她这种带刺的“问候”,没理会她的调侃,径直走到她面前,沉默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触手温凉的黑玉盒子,递了过去。
阿橙萝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诧异:“这什么?给姐姐我的赔罪礼?莫非是掏了哪个长老的心肝来讨好我?”她嘴上不着调,却还是接了过来,指尖触及玉盒时,能感觉到里面细微的生命蠕动。
她轻轻打开盒盖。
盒内并非什么血腥之物,而是数十只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生机勃勃的毒虫!有的甲壳闪烁着金属冷光,有的口器狰狞滴淌毒液,有的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毒瘴之气,皆是南疆瘴疠之泽深处都难得一见的稀有品种。
阿橙萝愣住了,脸上的戏谑笑容瞬间凝固。她猛地抬头看向莫宁。
她想起来了。当初莫宁奉命前往药王谷前,曾来寻她同行。她因某些缘由拒绝了,还故意用轻佻的语气调侃:“那边瘴气弥漫,毒物肯定多,记得给姐姐我带点‘特产’回来呀,要最毒最漂亮的那种哦~不然晚上可不让你上床。”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是为了掩饰真实意图的推脱之词,甚至带点戏弄的意味。她从未想过,莫宁这个冷得像块万年玄冰、眼里只有任务和杀戮的死鬼,竟然真的把她这句玩笑话记在了心里,并且在经历了那样一场惨烈大战、自身濒死、之后又是清理又是善后的百忙之中……还记得特意绕道瘴疠之泽,冒着风险为她捕捉这些极其难寻、危险异常的毒虫。
一时间,无数复杂的情绪在她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眸中飞快闪过——惊讶、错愕、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刺痛的心悸,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惯有的玩味与审视覆盖。但她看着莫宁那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看着他那条刚刚恢复、还透着虚弱的手臂,那眼神终究是不同了,带上了一种极其复杂的、糅杂着危险与微妙暖意的深意。
“……你居然真的去了?”她的声音罕见地褪去了几分矫饰,多了一丝真实的沙哑与难以置信。
“顺路。”莫宁移开目光,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甚至不值一提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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