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妻子被夺
第一百八十章 妻子被夺 (第1/2页)一、梁山水暖困蛟龙
卢俊义的腿伤,在梁山泊养了整整一月。
安道全不愧是神医,碎骨接续,膏药敷贴,又以内家针法疏通经络。不过二十日,卢俊义已能拄杖行走;满月时,除不能纵跃发力,寻常行走已与常人无异。
这一月里,宋江待他,真可谓“礼遇极隆”。
住处安排在梁山最高处的“麒麟阁”,原是晁盖所建观景楼,三面环水,一面接山。推窗可见八百里水泊烟波,夜来能观满天星斗垂野。阁中陈设极尽奢华:紫檀木雕花大床铺着苏绣锦被,多宝格里摆着官窑瓷器,墙上挂着吴道子真迹(虽是宋江攻打祝家庄所得,不知真假,但气派十足)。每日饮食,由专设的小厨房伺候,掌勺的是原东京樊楼的名厨,山珍海味、时鲜果蔬,流水般呈上来。卢俊义随口赞过一句“江南的莼羹甚美”,次日便有快马从八百里外送来新鲜莼菜。
宋江几乎日日来陪。有时携酒对酌,只说江湖闲话、风土人情;有时邀他巡视山寨,看那宛子城垣、雄关水寨,看聚义厅前“替天行道”杏黄旗猎猎作响,看校场上喽啰操练、喊杀震天。
“卢员外看我这梁山,比之大名府如何?”一日登高,宋江指着山下连绵营寨,状似随意地问。
卢俊义拄杖而立,玄色大氅被山风吹得飞扬。他望着那水泊浩渺、旌旗如林,沉默片刻,方道:“虎踞龙盘,气象万千。只是……”他顿了顿,“终非久居之地。”
宋江笑容不变,眼中却掠过一丝阴霾,随即化作更深的热情:“员外此言差矣。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求轰轰烈烈。这梁山虽偏,却能聚天下豪杰,做一番事业。强似在那大名府,受官府腌臜气,与商贾论锱铢。”
卢俊义不置可否,转身望向北方。那是大名府的方向。千山万水之外,他的家业、他的声名、他半生经营的安稳世界,如今不知怎样了。
他想念府中那株百年海棠,此时该是落花时节,碎红满地;想念书房里未看完的李成山水,墨色该已干透;想念演武场上那杆鎏金麒麟矛,多日不练,不知可生锈了?
想念妻女,可在家安好?还想燕青那孩子。那日他拼死突围,不知可平安到家?腿上的伤,可有人照料?
至于李固……卢俊义最是放心。这个跟了他二十年的老管家,最是精明稳妥,有他在,府中事务当不致紊乱。只是不知怎的,按说以李固办事的沉稳周到,自己陷在梁山月余,音讯全无,他应该早早派人前来报个平安,通个信息啊!
“员外又在思家了。”宋江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且宽心,我已派神行太保戴宗兄弟去大名府探看。不日便有消息。”
卢俊义回头,深深看了宋江一眼:“宋公明,你究竟要留卢某到几时?”
“所以员外不如暂留梁山。”宋江走近一步,声音恳切,“关胜兄弟已押送员外货物前往泰州府,待他带回收货凭证,员外家即可拿着凭证一起回大名府。”
话说得滴水不漏,情义周全。但卢俊义何等人物?他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以货物为质,要他多留在梁山几天,可是多留几天又有何意呢?他想不明白。
他压下心头怒火,挤出一丝笑:“公明兄费心了。”
当晚,卢俊义在麒麟阁独坐。烛火摇曳,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一月来,他表面顺从,实则无时无刻不在谋划脱身。梁山看守看似松散,但他试探过几次:白日阁外总有喽啰“洒扫”,夜间水泊上有巡逻快船,更不必说山下层层关卡。
硬闯绝无可能。他的腿伤未愈,武功大打折扣。而梁山高手如云,莫说鲁智深、武松,便是林冲、秦明,他也未必能胜。
只有等。等关胜带回凭证,等宋江放行。
他推开窗,春夜的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远处聚义厅灯火通明,隐约传来猜拳行令之声。那是梁山众头领在宴饮。这些人,个个称他“员外”,敬酒布菜,热情周到。但他知道,那一张张笑脸背后,是算计,是图谋,是要将他这“玉麒麟”锁在这水泊牢笼里。
梁山麒麟阁中,卢俊义终于等来了关胜。
这一日春光明媚,水泊上波光粼粼。卢俊义正在阁前小院练一套养生拳法,虽不敢发力,但活动筋骨,总好过整日枯坐。
忽听脚步声响,宋江、吴用并肩而来,身后跟着一条红脸大汉,正是大刀关胜。一月不见,关胜风尘仆仆,但精神矍铄,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员外大喜!”宋江老远便拱手笑道,“关胜兄弟回来了,货物平安送达,这是收货凭证。”
卢俊义收势站定,心跳如鼓。他强作镇定,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叠文书,最上面是卢府库房的回执,盖着鲜红的印鉴,下面是几家商号的收货单,笔迹、印章都是真的。账目也完全吻合。
他一张张翻看,手指微微颤抖。十车货物,绸缎、瓷器、药材、老山参,一样不少,都已入库。日期是三月廿五,正是十天前。
“有劳关将军。”卢俊义合上锦盒,深深一揖。
关胜还礼,声如洪钟:“卢员外客气。关某奉命行事,幸不辱命。只是……”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卢俊义心头一跳:“只是什么?”
“只是听闻贵府管家李固,似乎……”关胜看了宋江一眼,见宋江微微摇头,便改口道,“似乎有些忙碌,交接时匆匆忙忙的,不及细谈。”
卢俊义是何等样人?这话中遮掩,他岂能听不出?但他此刻归心似箭,不愿节外生枝,只道:“许是府中事务繁杂。既然货物已到,卢某也该告辞了。”
宋江拉住他手臂:“员外何必急于一时?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再歇一夜,明日一早,我亲自送员外下山。”
卢俊义正要推辞,吴用摇扇笑道:“员外腿伤初愈,不宜奔波。再者,山寨众兄弟仰慕员外久矣,今晚设宴饯行,员外总得给个面子。”
话说到这份上,卢俊义只得应了。
当晚聚义厅大开宴席,梁山头领悉数到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江起身举杯,眼中竟有泪光:“卢员外此去,不知何日再见。宋江别无他求,只望员外记得梁山兄弟一片赤诚。他日若有用得着处,一纸书信,千山万水,必来相赴!”
众头领齐声附和,纷纷敬酒。卢俊义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心中却一片冰冷。这些人的热情,不过是演戏。他们真正要的,是他卢俊义欠下这份“情”,将来好挟恩图报。
酒宴直到三更方散。卢俊义醉醺醺回到麒麟阁,一进门,却瞬间清醒——哪有一分醉意?
他迅速收拾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金银细软宋江早已备好,足足一包袱。他只将那杆鎏金麒麟矛仔细擦拭,用锦袋套好。这矛陪他半生,饮过血,杀过人,如今要带它回家了。
窗外月色如水。卢俊义推开窗,望着北方。大名府,我回来了。李固、燕青、府中上下,你们可都好?那株海棠,花该落尽了吧?
他忽然想起林氏。这个妻子貌美如花,神如仙子,是他二十岁那年娶的。那时她十六岁,羞答答的,拜堂时偷看他一眼,脸就红到耳根。这些年,他忙于事业,冷落了她。有时深夜归家,见她独坐灯下做女红,心中也有愧疚。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困于儿女私情?
这次回去,该好好陪陪她了。还要他的掌上明珠,宝贝女儿,卢小倩。
这个宝贝儿以后要好好培养,卢家偌大家业,总得有人继承。
他想着,嘴角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这笑意在月光下,显得那么脆弱,那么不真实。
四、喜宴惊变锁麒麟
次日天明,宋江亲自送卢俊义到金沙滩。一艘快船已等候多时。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宋江执手相送,情真意切,“员外保重。若有事,切记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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