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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香里的归人

槐花香里的归人 (第1/2页)

丹鼎城的晨雾还没散尽,云澈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栏上被岁月磨出的浅痕。这处小院在城西的老巷深处,离主街的喧嚣隔着三道拐,只有清晨挑着药担的货郎走过时,才能听见几句含混的吆喝。
  
  院角那棵老槐树有些年头了,枝桠几乎要探到屋顶,此刻正落着满地碎白的花瓣。风穿堂而过,卷起几瓣槐花打在云澈手背上,带着点微凉的湿意,混着清苦的药香——那是从他手边那碗刚煎好的汤药里飘出来的。
  
  搬到这里整整三个月了。
  
  断了的筋脉像埋在四肢百骸里的冰碴,晴日里尚且安分,遇上丹鼎城这种潮湿的梅雨季,便会化作细密的针,从骨头缝里往外扎。昨夜又是一场夜雨,此刻他的手腕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连端起药碗的力气都欠奉。
  
  可比起身体的疼,心口那个空洞更难熬。
  
  云澈望着廊外飘落的槐花,喉结轻轻滚了滚。苏云走的那天,丹鼎城也是这样的光景。他记得她穿着月白的裙衫,站在槐树下笑,发间别着两朵刚摘的槐花,说要去坊市给他买新出炉的桂花糕。那天的风也是这样,卷着花香往人怀里钻,可她再也没回来。
  
  “吱呀——”
  
  院门口的竹帘被人从外掀开,带着晨露的湿气撞进院子。云澈下意识地抬头,就见两道身影挤在竹帘下,像是被晨雾托着的两团暖光。
  
  走在前头的少年穿着苍岳修大的靛青校服,领口沾着点赶路的尘土,肩上背着的半旧行囊带子勒出浅浅的红痕。他身形比去年又拔高一截,站在晨光里时,影子被拉得很长,眉眼间那点少年人的跳脱淡了些,倒添了几分沉稳——是云峥。
  
  被云峥半护在身后的少女则扎着俏皮的双丫髻,鬓角别着朵小巧的绒花,手里紧紧攥着串裹着晶莹糖衣的糖葫芦,山楂红得像团小火苗。她踮着脚往院子里瞧,鼻尖沾了点白蒙蒙的水汽,正是云清棠。
  
  “二哥!”云清棠先瞧见了廊下的人,眼睛“唰”地亮起来,把糖葫芦往云峥手里一塞,像只脱缰的小雀儿似的冲过来。她跑过落满槐花的地面时,裙摆带起一阵风,卷得花瓣打着旋儿飞起来,“我跟大哥来啦!”
  
  云澈下意识地想站起身,可右腿刚一用力,筋脉里就传来一阵钻心的麻疼,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他身子一歪,差点从竹椅上滑下去。
  
  “二哥!”云清棠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小脸上的雀跃瞬间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她仰头望着云澈苍白的脸,鼻尖微微发酸,小声问:“你的手……还是没力气吗?”
  
  “傻丫头。”云澈缓过那阵麻劲,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指腹触到她髻上绒花的软毛,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跟你说过,是筋脉的事,慢慢养就好。路上累了吧?快坐。”
  
  云清棠却没动,只是盯着他搭在扶手上的手。那只手曾经能稳稳握住三尺青锋,能画出最复杂的符篆,可现在连握拳都有些费力,指节处还泛着长期喝药留下的青黄。她咬了咬唇,把刚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拿起桌上的药碗:“我去给二哥热药吧?娘说药凉了喝着伤胃。”
  
  “我去吧。”云峥这时已经掀了竹帘走进来,把行囊往旁边的石凳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顺手将糖葫芦重新塞回云清棠手里,自己则走到云澈身边,挨着竹椅坐下。
  
  他坐下时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目光扫过云澈清瘦的侧脸,又落在廊下那碗几乎没动过的清粥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半句不提“废人”“伤痛”之类的话,只从行囊里翻出个用油纸仔细包着的包裹。
  
  “娘知道你爱喝她烙的芝麻饼,特地起大早做的,让我们路上带着。”云峥把油纸包递过来,指尖带着点赶路的凉意,“我怕路上压坏了,一直揣在怀里捂着,现在还热乎着呢。”
  
  油纸被掀开的瞬间,浓郁的芝麻焦香混着麦面的甜气漫开来,像只温柔的手,轻轻挠着人的鼻尖。云澈低头看去,那饼是熟悉的月牙形状,边缘烤得微微发焦,上面撒着的白芝麻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是娘的手艺。
  
  以前他每次从外门历练回来,娘总会在灶房里烙这样的饼。那时候苏云总爱凑过来,抢着要吃最焦的那角,说“焦边子最香”,还会趁他不注意,偷偷往他嘴里塞一块,笑得眉眼弯弯。
  
  喉头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云澈眨了眨眼,才发现眼眶有些发热。
  
  “二哥你快吃呀。”云清棠已经剥开一颗糖葫芦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地说,“我为了赶早班车,天不亮就从苍岳郡出发了。先生本来不准假的,我跟他磨了好久,说你一个人在丹鼎城我们不放心,先生才松口让我们请七天长假呢!”
  
  “清棠。”云峥轻声打断她,怕她哪句话说错了戳到云澈的痛处。
  
  可云澈却笑了笑,拿起一块芝麻饼。饼皮还带着温热的触感,咬下去时,芝麻的香脆混着面的绵软在舌尖化开,暖流顺着喉咙慢慢淌进心里。他看着云清棠沾了点糖渣的鼻尖,又看了看云峥正往灶房里添柴火的背影——少年的肩膀比去年更宽了些,动作沉稳得像株年轻的树。
  
  风又起,卷着槐花香穿过廊下。云澈低头咬了口芝麻饼,忽然觉得这满院的香气里,好像没那么冷了。
  
  云峥添完柴火,转身时瞧见云澈正望着院角的老槐树出神,手里的芝麻饼只吃了小半。他走过去,顺着云澈的目光看去,槐花还在簌簌地落,像场下不完的雪。
  
  “这树倒是长得好。”云峥轻声说,“苍岳修大的藏书楼前也有棵老槐树,只是没这么粗。”
  
  云澈回过神,笑了笑:“当年选这处院子,就是看上这棵树了。夏天能遮半院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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