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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第2/2页)裴珩哭着求父皇息怒,反被一脚踹在心口,疼的他发不出声来。
在风口里跪了一个多时辰,开始还觉得冷风吹的头疼,后来渐渐连眼泪也冷了,最终失去知觉倒了下去。
父皇威严不可冒犯,母后一意孤行只为长孙家族谋利。
裴珩感觉自己是个任人摆弄的玩偶,被父皇母后捏成他们喜欢、需要的样子,没人在意他喜不喜欢,会不会伤心难过,连个辩解求饶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角的泪被身边人轻轻拭去。
看清在旁侍候的人,裴珩眼睛泛红,满心的委屈再也压不住,哭的胸口生痛。
月栀坐在床边,看他哭的难过,自己也跟着心疼。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法儿劝解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为他擦拭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寝殿外的混乱声响渐渐平复,太子的哭泣声也小了,月栀便端来饭菜给他吃,自己也跟着吃了点。
用饭时,裴珩同她说了丽妃在宫内实施巫蛊诅咒皇帝和贵妃的两个儿子,事情牵扯到长孙家和他头上,皇帝大怒,这事儿怕是没法善了。
月栀听着,不由得心底发虚,“您伤寒未愈,赶紧多吃点。”
一边催促他,自己也更大口的吃,眼下这光景,以后怕是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了。
看她卖力吃东西的样子,裴珩笑了笑,缓缓道:“父皇恼了与长孙家有牵扯的人,但你不是母后安插来的,只要别在我跟前,就能被带走,重新安排到别处去做事。”
如他所言,外头已经来了人,宫人们这才安静下来,等待被挑走,而不是留在这里跟失宠的太子一起等死。
月栀瞥了一眼窗外,没有做声。
就在几个时辰前,她已经做好了跟裴珩请辞的准备,如今离开东宫的机会就在门外,她却犹豫了。
“我要是走了,您怎么办呢?”
如今他没了皇帝和皇后的宠爱,还因为身上流着长孙家的血被皇帝忌惮,身边没有可信的人,被圈禁到死,余生一点指望都没有,该有多凄凉……
月栀低着头不敢看他,自己从前害怕皇后,眼下更怕皇帝,有心留下照顾他,终究胆量不足。
她愧对太子的信任。
裴珩安慰她:“我是父皇的儿子,哪怕他再恼我,也不会叫我饿死冻死,倒是你,继续跟在我身边,只会被人欺负,恐怕连月例都没得拿。”
听到会被扣月例,月栀整个慌了。
裴珩将她的恐惧尽收眼底,默默解了自己戴的长命金锁,塞进她手里。
“好歹你出去了,还能给我递个信儿进来,没必要跟我一起折在这儿。”
月栀看他态度坚定,说的也有道理,只好收下金锁,陪他吃完饭后,走出了寝殿,步步紧赶,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外头大门开,宫人分成两堆,只有被管事太监挑选过的人才能跟着离开东宫。
月栀悄悄站进队伍末尾,没过一会儿,管事太监就走过来盘问她。
“叫什么名字?”
“月栀。”
“来东宫之前,在哪儿当差啊?”
“奴婢在绣房待了五年,上个月十五才来的东宫。”
管事太监身旁的小太监翻到记录在案的名录,递给他看:底细干净,进东宫的日子短,也不曾与皇后有往来。
“行,你去那儿站着吧。”管事太监满意的点点头,示意月栀去另一堆人里。
这意味着她可以离开东宫,后再经苏景昀帮一把,她就能调去个好地方,安稳的活到出宫。
高兴了短暂一瞬,内心就泛起担忧不舍。
太子说她离开对他们两人都好,可他还在生病,连贴身的金锁都给了她,留下的人无利可图,还会好好照顾他吗?
他们只相处了一个月,太子没有因她是宫女而轻看她,邀她同桌用饭,教她念诗念文章,还把她缝的每一个布偶都好好放着,格外珍惜。
想着想着,月栀伤心起来。
她从小就被爹娘卖了,被送进宫做了宫女,这些年来,除了干娘和苏景昀,就只有太子会真心的对她好。
离开东宫,无非是从小笼子走进大笼子,同样是伺候人,看人脸色,至少太子把她当人看,而不是任人驱使的物件。
一念之差,月栀突然就不想走了。
她脚步一顿,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阴阳怪气的指控。
袖玉满脸嫉妒,“她也是太子的近侍宫女,凭什么她能走,我们不能走?”
采莺附和,低声下气的求,“公公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生路,也放我们出去吧。”
管事太监不悦地瞪过去,即刻就有小太监上去,给了她们一人一巴掌,止住了吵闹。
“照陛下的意思,凡是太子的亲信,都不得离开东宫。”管事太监又强调一遍,特意点了月栀,“既然是太子的近侍宫女,你也别出去了,留在这儿待着吧。”
闻言,月栀没觉得怕,从刚才起就堵在胸口的那股伤心,反而散了。